追寻大白鲸（2）

纯白的大海鳐对我而言是种新鲜的动物。当然，我马上想到白色的摩比·迪克。梅尔维尔在伊实马利展开捕鲸之旅时创造了这一形象，他的心眼中漂浮着"无数列队而行的鲸鱼，其中，有一只形体壮硕、头部和身体的颜色截然不同的幽灵，它宛若空气中的一座雪山"。究竟摩比·迪克是全白抑或掺杂了其他的颜色，梅尔维尔不曾详细说明。他形容它有"特殊、雪白、充满皱褶的前额，以及一座高隆的、金字塔形的肉峰"，它的身体"覆着条纹、有斑点和大理石般的色泽，这使它赢得白鲸的独特称号"。梅尔维尔创造心目中的动物，灵感可能是来自1839年美国杂志《纽约人》（TheKnicker－bocker）中的一则短篇故事，那篇文章名为《摩卡·迪克或太平洋中的白鲸》（MochaDickortheWhiteWhaleofthePacific），讲的是一则关于雄性大抹香鲸定期出现在智利外海的虚构故事。它"白得像羊毛"，究竟它本来是白色呢，还是年迈使然？我们不得而知。它历经诸多攻击而能幸免于难，可是它背上早已布满被鱼叉所刺的筛子般的孔洞，身后还有烂成一团的鱼叉索。那只鲸鱼似乎学会了如何自我防卫、避开攻击者，它的身体大角度游动，让鱼叉手难以使出致命的一击，即深深刺入它肋骨附近的地方。于是徒劳无功的船只只得被赶回母舰。据说有一次，一艘捕鲸小艇被吊上母舰的过程中，摩卡·迪克挥起它的三角形大尾鳍，扫向那艘捕鲸小艇。这只动物就是捕鲸人口中的"斗鲸"，从此摩卡·迪克便成为捕鲸船船员的挑战者。为这本杂志撰写这篇文章的作者雷诺斯（J.N.Reynolds）指出，捕鲸船船长在"聚会"中相遇时，经常询问"有没有摩卡·迪克的消息？"这个故事中的英雄最终在一场激战中杀了摩卡·迪克。他也证实，那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鲸鱼，"从头尖到尾鳍共七十英尺"，它生产了一百桶的油。此外，在它背上还找到二十把锈鱼叉。

白鲸确实存在。在阿根廷外海的南露脊鲸养殖地，每十只初生的仔鲸，就有一只是白色的，但它的颜色会逐渐转暗。另一种鲸鱼---白鲸初生时呈黑色，后来则完全变色，成鲸通身都是乳白色的。beluga在俄语中的意思是"白色的"，虽然它身长不过才三至五公尺，跟抹香鲸的体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但白鲸是有齿的，跟抹香鲸一样高圆的前额使它看来像是缩小版的、聪慧无比的摩比·迪克。法国科学家兼求生专家亚联·邦巴特（AlainBombard），曾在地中海拍到一只雄性、白子的长须鲸{2}。1951年，另一只遭法国捕鲸船盎格罗-诺斯号（Anglo-Norse）捕获，颈后有些灰蓝色斑点的大白鲸，据说也是白子；六年后，有报道指出，一艘日本捕鲸船也抓到一只白色抹香鲸。这两只动物同样出现在太平洋。就算雷诺斯的摩卡·迪克不是真的"白得像羊毛"，那它可能就是老一辈捕鲸人所说的"灰头"（greyheaded）了。他们注意到，独来独往的雄性大抹香鲸，年老后通常会长出一身斑点，尤其头部或下颚处会有明显的白色或淡灰色斑点。摩卡·迪克可能就是这种动物，它独来独往，机警兼力大无穷，于是法国远洋水手便给它们安上个贴切的称呼，称它们为"帝王"（emper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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