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索伯县县城开出的长途班车,到达木西沟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长途汽车站大门口的彩牌楼上还钉着去年或前年用木板制作的“庆祝国庆”四个大字。独立团团部在沟西北角十三槽子岗后边的一块高地上。远看像个倾斜的炮台,由北向南,向着管理处处部的方向倾斜。苏丛到独立团团部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来,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好像自己昨天才离开这儿。一切总是那样的熟悉、亲近,而且奇怪的是,每一回走近独立团团部时,所看到的景象,总是上一回来的时候曾看到过的。她惊异,但又暗自祈愿它别作改变。保持这种熟识和亲近。她需要这种熟识和亲近。有时她真想就坐在那些老兵中间,再也不离开他们。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举手方能触摸到那一块块粗糙咯手的麻条石围墙基座。团部外面草很深。停放着二九一十八门三七战防炮。炮口的朝向高度完全一致。都没卸炮衣。驭手们又在那儿刷洗拉炮和驮弹药的马和大叫骡。早就该换成机动的了。但迺发五为了节约开支,一直让独立团维持着现状。驭手们依然是那个模样,上身单穿一件破旧的灰军褂子,下身却穿着条臃肿的棉裤。他们把褂子的下摆全塞到裤腰里。褂子里并没有衬衣或汗衫。他们全打着光脚,全挽起裤腿。棉裤里的衬布全发了黑。他们抓住细钢丝刷,蘸好凉水,哗哗地从马的脊背上刷出一股股黄黑的泡沫,叫那些音生们喜欢得直打哆嗦,不住地倒动前腿。老兵们大都认识苏丛。喜欢苏丛。都跟她打招呼,但绝不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随便。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们总有点自卑,有点羞怯。不仅仅因为她是他们团长的小姨子。今天,照样有两个泡病号的老兵,裹着肮脏的军皮大衣,躺在草地上,背靠住一个长条的翻扣着的铁皮马食槽,嘴里嚼着他们自己去于沟里挖来的甘草根,慢慢啜着那黄黄的带着草药味的甜汁儿。眼睛却盯住了苏丛流水似的腰和细巧的脚踝。耀眼的白袜子。他们下意识地把长满黑胡茬的下巴缩进大衣领子里。把那样一个下巴暴露在这样一位女士面前,显然是既不聪明,也不礼貌。他们懂。虽然是这样,下一回来,她能看到的,依然会是这样的两个下巴。他们绝不会为了一个什么女人去专门修理下巴。她温和地对他们笑笑。苏丛是被大姐的一封急信催来的。探亲假到期而不走,这在大姐,多少年来还是头一回。宋振和工作上的烦恼,自然是她迟迟走不开身的一个重要原因。宋振和曾把全团连以上于部找来开会,对他们说:“不要为我的事这么闹。你们要考虑后果。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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