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事就没事!我男人站不起来了 你得给我个说法!”

“嫂子 你别不讲理 这事儿我还真给不了你说法。”

“我不讲理!你政府地你说我不讲理!有么有得王法咯!”

“你问问你男人我为啥无缘无故打他。”

“我问啥!有啥好问!你政府你打人你你你无耻!”

狭窄的卫生所里 争吵还在继续。围着头巾的中年妇女膀大腰圆 一口气也不服输 劝架的人围成一个小圈儿 你一句我一句 反而越劝越乱 眼看的就要打起来了。

此时村支书家的女儿拉了一把最外围有个女人 二十不到的模样 穿的斯斯文文 一看就像个读书人 村支书的女儿说 “大姐 你城里来的 你给评评理 你读书的多 你说这个事咋办?”

殷魂手中的笔一顿 嘴角一扯 尴尬的笑了一声 她听不懂当地的方言 这女的拉了她两把 她云里雾里 于是只好又尴尬的笑了一声。

中年妇女开口 两只手挥舞着 “不要你评理!我明白事理的很要哪个评理!我男人起不来干活这都怪王志全!”

她骂骂咧咧的 泼妇似的争吵又开始了 殷魂手还给村支书女儿拉着 她心里有些烦躁 动了两下手臂挣脱开 乘着人多混乱 从卫生所拿了自己的一盒散利通就出来了。

她高三 是艺术生 到这儿山区里就是写生 找了间农舍住 结果刚来两天就水土不服 头疼的厉害 村子里没药店儿 只有卫生所 她上午来拿了盒止痛药 原本想在所里把药吃了 准备在里面借个杯子到点儿水 结果出了这么件事 一闹就闹到了大中午 别说水 连杯子都难借。

殷魂在院儿里转了两圈 起初是想找自来水 没有找到 她想也是 这么个山沟沟里哪儿来的自来水。

她晒了一会儿 晒得头更痛了 像是有一万个红卫兵在批\斗她 殷魂在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讨饶 说了句饶了我吧红卫兵小将同志 我大小是个团员 算起来还是你领导。殷魂讨饶了半天 坐了会儿 觉得实在熬不住了 必须得吃药 于是站起来虚着眼睛 往院子深处走了一段路 想去找口井 她往里走 拨开层层叠叠的长到人半腰的杂草 走了约莫两三百米路 终于看到了一口深井。

说深井 也不深 似乎没人来这儿取水喝 井口却还算干净 没有飞虫 井的内壁很滑 长满了青苔 她怕一不小心落下去 于是一只手撑着井沿一只手伸进去舀水。水面离井口不远 但也要探进半个身子才行 殷魂换了好几个姿势 探进去半个身子 只觉得刺骨的寒冷 她倒吸一口冷气 说海尔冰箱的制冷都不如这口井好 殷魂正自言自语 突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 太短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幻听。

殷魂一愣 心里紧了一下 连忙直起身四处查看 在屏住呼吸仔细听时 周围除了虫子的叫声 风吹草动的声音 别无他声。

她心说自己大惊小怪 于是又俯下身去舀水喝 井水刺骨的冰 混着药片滑进胃里 殷魂难受的翻了个白眼 说自己作孽做多了 此时没有外人 她毫无顾忌的瘫坐在井沿上休息了一会儿。林子里的湿气重 殷魂坐了没一会儿两个裤脚都湿透了 她啧了一声 伸手抹了一把湿哒哒的裤腿 站起来踩了着湿气回到卫生所。

殷魂离开之后 地上薄薄的湿气愈见浓稠 最后化成白雾环绕在井口。

殷魂吃了药 头疼没见的好 她一边咒骂这个王八蛋卫生所开假药 一边昏昏沉沉的回到住的农舍。

她一进院子就看见周婶把公鸡拴在门口的柱子上 殷魂是个坐不住的主 一边当学生 做的是党的好儿女 一边当神棍 在外头招摇撞骗 骗人民群众的财产 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主义吸血虫 她出生的时候克死了爹妈 只有一个四叔做的是死人的生意 平时殷魂就在学校边儿上用塔罗牌骗小姑娘 赚点儿吃饭的钱 高三学业繁忙 她就放弃了这个职业 现如今看着周婶绑公鸡 顿时来了精神 问了一句婶子你干嘛呢 周婶读过两年书 说着一口不伦不类的普通话 但还是可以勉强交流。

周婶一边把公鸡拴住一边解释 “七月初一鬼门开 十五号这天阴气重 我拴只大公鸡 叫那些孤魂野鬼一个也进不了门!”

殷魂听完 心里若有所思 她吃的就是这碗饭 此时听见这个 颇有职业精神的提点了周婶两句 “婶子 栓公鸡这绳子要用黑狗血浸过 不能见野猫 否则这鸡要成精。”

她说完 回到屋子里也不打算看书 往床上一躺算是睡了 天王老子来也不醒。

殷魂一觉就睡到了深夜 农村的夜晚很静 殷魂找的地方在四川某个不知名的村里 四面环绕着高大的山 婶子的屋子建在半山腰 这处地方只有五六户人家 得再往前走个几百米才能看到村里其他房子。

殷魂睡得很熟 约莫十二点左右 此时正好阴阳颠倒交叉 她翻了个身 住的毛培房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串长长笑声 阴测测的 又绵又软 尖声尖气 浓郁湿冷的白雾从窗口漫进屋子 殷魂冻得一哆嗦 迷迷糊糊的就去扯被子 她扯了两下 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的手摸到了一双都是毛的爪子 她心脏骤然一停 吓出一身冷汗 猛的睁开双眼 只看见两团绿色的火焰在她眼里一跳 还没清醒片刻 又听得一句尖声尖气的‘新娘——走咯——’

殷魂脑子一空 被黄皮子迷住了。

牵着她的的是个佝偻的黄皮老太婆 硬做了一番媒婆的打扮 在头上别了个大红花朵 手却不是人的手 而是两只黄色的爪子。殷魂被它牵着 脚下飘忽不定 瞳孔涣散 周围有无数的灯光忽闪忽明 眼前掠过一片白一片黑 跨出门槛时 老婆子停下来 门口站着两个纸糊的金童玉女 脸上用画笔糊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鞠着躬迎了上来 殷魂被纸人搀扶着左右手时 老太婆突然化作一缕青烟 殷魂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她装神弄鬼这么多年 还是头一回遇到真的鬼 殷魂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仗 好在她是个胆子大的 转过头就往屋里跑。

那两个纸人发出奇怪的声音在喊‘婆婆——婆婆——’

殷魂感觉身体猛的顿住 刚才消失的老婆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视她 老婆子伸出爪子在她眼前一晃 她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

两个纸人又上来掺着她往前走 走了十五步 有一顶通体雪白的轿子 轿子周围也有四个用纸糊的金童玉女 提着煞白的灯笼 对着殷魂鞠了个躬 它们动作僵硬 诡异的很。

黄脸的老婆子喊‘起轿——’ 殷魂感觉自己像在船上 轿子摇摇晃晃的就往前走去 这些纸人脚不沾地 最前头有一个吹唢呐 唢呐是通阴阳两界的乐器 它吹着走了几百米 轿子停了下来。

她坐在轿子里动弹不得 准确来说不是她动弹不得 是她的身体。

殷魂的大脑突然清醒 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她想 倒霉 倒了大霉了 她但凡知道下乡能遇到这么些鬼东西 她绝对不会来这个穷乡僻壤 这下好了 小命都保不住。

殷魂胡思乱想 悔不当初 四叔对她说了 让她别整天扎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里面出不来 一旦接触到第三类 你这辈子都算完了 她就该听四叔的话 别去碰那本《钦定下三茅法门》 她心说自己一个半吊子算命的非得假冒什么道士 当什么神棍 殷魂想到这里 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你咋不想当红卫兵呢你!

她懊悔的时候 不得不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农村的怪事多 被鬼迷住的人也不少 她醒过来见到的绿油油的眼睛 应该是民间的五大仙之一:黄大仙。

民间的五大仙又叫五大家 有狐狸 黄鼠狼 刺猬 蛇和老鼠 刚才迷住她的那一只就该是黄鼠狼 殷魂只听过狐狸能把人迷住 怎么黄鼠狼也能迷获人了 这抢了人狐仙的饭碗 这是黄鼠狼绝对是资本主义的细作 殷魂这回算是栽了 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也就算了 这顶白色的轿子里 一左一右 一红一白两支蜡烛 忽明忽暗 她出门骗人 走江湖的时候 懂一些门内话 这叫阴阳交汇 红白喜烛 这是冥婚!

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 你说你半夜起来发现被鬼迷住了 本来以为鬼要害你 结果这鬼非但要害你 他 他还要嫖你啊!

殷魂心说完了完了 这鬼多半是个色中急鬼 要将她先奸后杀 隔天自己就能上电视台的新闻了 说山区发现一具女尸 疑似被鬼强上 简直是把阳间的脸都丢光了 是个巨大的耻辱!说不定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就算了死烂掉了 也不一定能被人发现。

黄脸老太婆突然拉长着嗓子 声音尖的很的叫“生人结阴缘——黄泉路莫回头——起咧——”它拖长的声音一落 周围忽然阴风大起 红绸白纸洋洋洒洒的飞 殷魂的耳边骤然响起丧乐 几十个脚不着地的假人从林子中吹打乐器排成两列而出 前头又有穿着红色长裙水袖的纸人僵硬的扭动 看这架势是在跳舞 片刻后从林子里突然飞出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殷魂心中警铃大作 她的轿子被往前猛地一推 殷魂眼前一黑 跌进了棺材里。

她的身体终于能动弹了 殷魂感觉自己在一具软软的尸体上 她猛地敲棺材 这棺材用钉子钉死了的 她是怎么摔进来的!

棺材里的空气有限 半个小时之后她就会死于窒息 殷魂绝不打算坐以待毙 她是个脑子机灵的 鬼主意特别多 遇事十分稳妥 于是立刻冷静下来 之后开始想出去的方法 棺材是密封的 殷魂她四叔是做死人生意 卖的就只这种棺材 殷魂所在的棺材是普通老百姓用的杉木棺材 用来做棺材的有三种木材 一种是檀香木 也就是所谓的高级棺材 一种是楠木 这棺材次一点 最次的就是杉木 檀香木做的棺材埋在土里耐腐烂 而且能长时间的保持遗体的完整度

∬喜欢看三千风雪写的阴阳道长_第1章 鬼结亲吗?那就记住笔.趣阁的域名zaijiagongzuo◎com∬(请来笔.趣阁.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杉木棺材就不行 由于底部接触到的土壤是最湿最潮的 往往棺材最先腐烂的就是底部 而杉木棺材一两个礼拜之后就从最底下开始腐烂了 殷魂把底下的死人拨开了一点 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 她就从这位仁兄的两腿之间伸手下去摸棺材底。

杉木棺材做的底果然比两边坚硬的木头软了很多 殷魂用手往地下使劲挖了两把 松软的棺材底立刻破开了一条条裂缝 殷魂大喜过望 却不料棺材突然震动起来 像是调转了一个方向 猛地往底下扎下去 殷魂被震的头皮发麻 她的身体被倒转了另一个方向 原先撑在尸体两边的手变成了撑在棺材上 她简直是倒立在棺材里。

殷魂在四叔的阴阳经里看到过 有一种葬法叫顶葬法 就是头朝地下葬 生气在一缕线中 要两棺同时下葬 下棺之头 顶上棺之尾 阳在下 阴在上 此葬法又是合葬 一男一女 女上男下 也就是所谓的夫妻棺 那黄皮子老太婆一定是收了她下面棺材的那个男鬼的好处 把她骗来下葬 给这个男鬼找个新婆娘 殷魂心说自己大好的花季雨季 给你这个死鬼陪葬 你想的倒是挺美 殷魂又想 不对 如果这是夫妻棺 那男的尸体应该在另一具棺材里才对 那么她身下的这个尸体是谁的?(注1)

殷魂全身都僵住了 她身下的尸体竟然缓缓地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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