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稍忖思,即再携了他的手,直往樊楼登去。
樊楼上灯火通明,有许多少年正围在歌妓前面,和着节拍起舞。座中的歌女边唱边流泪;有班头看见苏轼和苏辙进来,且俱是仪表不凡,马上叫人安排好了坐处,一边递上来牒贴,让二人点歌选词。
苏辙付了银两,瞄了一眼苏轼还沉浸在对王弗的思念中,有意开导他,就点了当年秦观和苏轼互答的《南歌子》。
王弗病逝之后,苏轼娶来王弗的堂妹王闰之,后又结识钱塘歌女王朝云作侍妾。当年,苏轼使朝云向秦观索词,秦观作了一首《南歌子》,以巫山神女比朝云,以楚襄王比苏轼,借宋玉的《高唐赋》颂扬苏轼和朝云的结合。平日,苏轼是格外喜爱朝云的;《南歌子》也是在京师歌妓中颇为流传的一个词牌。
歌妓们不识苏轼就在眼前,乍唱就《江城子》,未作调整,拨动丝弦,歌声便飞扬,溅起浪花,泼向苏轼满面:
霭霭迷春态,
溶溶媚晓光。
何期容易下巫阳。
只恐使君前世、是襄王。
暂为清歌住,
还因春雨忙。
瞥然归去断人肠。
空使兰台公子、赋《高唐》。
苏轼曾家有数妾,只有王朝云歌舞最好。他也颇喜这首词,此刻,一边和着节拍,闭了双眼,和着唱吟。
接下来是苏轼答唱秦观的《南歌子》,他更为喜爱。睁开眼,他直直地看着歌妓们如出水的芙蓉,鲜嫩的藕节般的腰肢、胳膊,鼓起的酥胸,和她们正投过来火燎般的明眸。他的心被搔得痒痒的,坐立不安,遂拉来一个,轻轻抚摸着,喃喃问着她:“朝云,朝云,你几时到这里来?想煞我也。想煞我也。
歌妓撒着娇,蛇一般软贴在苏轼身上,与她的姐妹们一起唱道:
云鬓裁新绿,
霞衣曳晓红。
待歌凝立翠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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