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许多寒暄的话语 赵顼让赵颜来到近前 对他耳语道:“我已经在去年就令人议立皇储 打算让司马光与吕公著两位做太傅。来日 我还有许多事要让你做。”

赵颜欲点头 却想起自己对李荃不做润王的承诺 欲摇头 则想起高太后对自己的叮咛和嘱咐 再望一望皇兄的满脸倦容、憔悴 不知如何是好。迟疑了片刻 他说道:“皇兄 我浪迹天涯 做惯了散人 恐怕以不才负于您;但我何时也不曾忘自己是赵家的子孙。不论是何等境遇 小弟都为皇兄肝脑涂地 不遗余力 鞠躬尽瘁。”

赵顼猛地怔了下 不明白他如何这样答。

赵颜还要再说什么 有内侍提醒 不让官家过于劳累 要众人退去;众人便只好再向赵顼问了安好 一齐离开福宁殿的内阁。

高太后要赵颜一同到她的去处。她压低声说:“润王 娘有要紧事要对你讲。”

说罢 其神色中充满期待、严厉 容不得他半点推却。

赵颜随高太后来到万寿宫 进了密室 高太后长叹一口气 等了片刻才说道:“我儿以为官家还有多少时日?”

赵颜心中一阵惊慌 说:“母亲 孩儿不解。”

高太后满面愁容 几滴苍老的浊泪沿着两颊汩汩流淌着 接着 便泣不成声 哭了好长一会儿才静下。她说:“我儿 官家好孤寒呀!”说罢 她讲了自元丰五年永乐城被夏人攻陷之后 赵顼便一病再病 元丰七年在集英殿大宴群臣时病作 竟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再没有好转。她说:“到今日 恐怕许多事都难测呀。为娘在官家家中这么多年 对许多事情也都看惯了。天要下雨 再大的伞也遮不住。若官家真有个三长两短 颜儿 你身为润王 可要替老身多思量安危啊。”

赵颜一时惊讶得嘴直哆嗦 想不到官家的病有这样严重。

高太后定了定神 说:“知道吗?满朝文武各怀鬼胎 满室宗亲各思其途。母亲是一个妇道人家 却要做建木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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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中天。我的孩儿 你回来了 娘望你以社稷为重 少私欲 多奉献 重振朝纲!”

她停了停 眼望着窗户的上端 接着说:“润王 前几日 有人送来你的簪花时 为娘我就又惊又喜。惊的是孩儿你还活在人间;前些年 有人传你在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 有人传你被北国的人捉去 剖腹挖肝 活活杀死——你皇兄决意要踏平西夏 为你报仇!这是多少人都不知道的。我喜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着 她用慈祥的笑脸询问着赵颜。

赵颜想对母亲解释自己无意于朝廷的缘由 请母亲理解自己。但一触到她那目光 他的心便软了 不忍让自己的话语令母亲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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